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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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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若柳是一個對自己很誠實的妖,動了情,那便是動了情。

她反守為攻,摁著顧琢齋肩膀把他往榻上壓去,卻忘了這張小榻窄得只能容一個人側臥。她這一摁,直接將顧琢齋摁在了地上。

明若柳勾著顧琢齋脖子,顧琢齋往下落,她失去重心,也被牽扯得一頭往地上栽去。

“啊!”明若柳嚇得驚叫。

顧琢齋眼疾手快地撈過她,生怕她磕出個好歹。

咚!

一聲悶響,兩人抱著摔到地上,顧琢齋身上壓著明若柳,後背結結實實拍在堅硬的地面上,差點一口氣倒不過來。

明若柳趕緊爬起來。

“你沒事吧?”

顧琢齋咬牙搖了搖頭。

一室旖旎消失無蹤,兩人大眼瞪小眼,皆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。

就是在昏暗的夜色中,顧琢齋也能看到明若柳白皙的鎖骨上,零散留著自己剛留下的痕跡。明若柳註意到他的視線停留在自己半褪的衣裳上,立時手忙腳亂地將衣裳拉好。

顧琢齋迅速移開視線,不敢再造次。

明若柳捂著衣服,腦子成了一團亂麻。她要怎麽解釋她三更半夜跑到他房裏,又要怎麽解釋她剛才主動吻他的舉動?

亂到極處,她反而冷靜了下來。

不管怎麽講,惡人先告狀準是沒錯!

“登徒子!”她趁著顧琢齋還在怔楞,擡手就是一耳光。

她叱完,起身就往臥室逃去。顧琢齋被明若柳這一巴掌打得懵上加懵,待反應過來,立即起身追了過去。

“明姑娘!”

明若柳現在不想和他掰扯,她快步跑進臥室,反手關上房門,毅然決然地將他關在了外面。

顧琢齋當然不可能強行闖進房裏,他站在門外,一臉羞慚地向明若柳道歉。

“明姑娘,今夜是我的錯。你要打要罰,要殺要刮,要報官還是要如何,我都沒有一句怨言!”

明若柳在門後聽著顧琢齋說著這些冒傻氣的話,慌亂之餘還覺得有些好笑。

她捉他去報官幹嘛?

“你這麽大聲嚷嚷,是想讓全鎮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嗎?”她在房裏提聲反問。

“當然不是!”顧琢齋連忙搖頭。

他當然不想將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。

“既然如此,你就當沒發生過這事兒,以後也不要再提起!”

當沒發生過?顧琢齋一楞,不敢相信明若柳所言。

剛才的吻,剛才的纏綿,他怎麽可能當成沒發生過?!

“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他遲疑著,滿心不解為何明若柳要將此事這般輕易帶過。

難道對她而言,剛才發生的一切什麽都不算嗎?

明若柳聽到他還在說可是,不由生出幾分不悅。

“沒有什麽可是的!”她打斷顧琢齋的話,不想再和他糾纏。

方才雖是顧琢齋失禮,可她後來心裏情願,也算不得被占了便宜。

顧琢齋眼神一黯,心裏漫上陣難以言說的失落。

“好,我不提了。”他低聲說著,咽下了所有的話。

外面沒了動靜,明若柳終於長舒了一口氣。她倒在床上,一閉上眼,眼前就浮現出方才兩人繾綣的畫面。

唇上似乎還留著顧琢齋那溫軟體貼的觸覺,明若柳輕輕撫上自己的唇,臉上驟然一熱。

“真討厭!”

她在黑暗中低罵一聲,嘴角卻忍不住漾開了個甜蜜的笑。

懊喪、慌亂、悔恨、沮喪,顧琢齋心裏百味雜成,在客廳直直坐了一夜。

他不明白明若柳為何出現在他房中,也不明白她後來的主動到底是個什麽意思。

早晨明若柳打開房門,見到顧琢齋趴在在客廳的桌子上打瞌睡,吃了一驚。

天光朦朦亮,熏籠裏的炭已燒成了灰,深秋清晨,客廳裏彌漫著股涼意。明若柳走到他身旁,推醒他,小聲問道:“你怎麽睡在這兒?”

顧琢齋睡眼朦朧地望向明若柳,若不是她臉頰上猶存有一抹紅暈,他當真會以為昨夜只是他的一場夢。

顧琢齋的眼神就像一只無形的手,攥緊了明若柳的心。她看到他唇上凝著血,想起昨夜自己忘情時在他唇上咬的那一口,臉面乍然紅得滴血。

親就完了,自己幹嘛還要咬啊?!

“顧公子……,我先回去了。”她慌亂側過身,不敢再直視顧琢齋,只想趁著現在天色還早,趕快溜之大吉。

昨夜的風雨已停,種在院中的芭蕉濕漉漉地往下滴水,院中蒼苔吸飽了水,顏色更是鮮綠。
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顧琢齋站起身,甩了甩還不甚清醒的腦袋。

“不必了。”

明若柳瞧他一眼,微微搖了搖頭,徑自往大門走去。他大清早陪她回集芳堂,若是被人碰見,可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,不必再分辯了。

她輕手輕腳地拉開大門,再三確定巷中沒人,方回頭向顧琢齋告辭。

“我走了。”她輕聲向顧琢齋交待一句,隨即閃身出門。

顧琢齋站在門裏,看著明若柳腳步匆匆地往外走,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兒。

明若柳走過幾步,感受到追隨在她身後的目光,停步回頭,見顧琢齋還沒關門,當即向他搖了搖手。

“回去。”她無聲地說。

顧琢齋猶疑一瞬,還是順著她的意思關上了門。

他明白她這般小心的原因,卻仍是忍不住氣悶。她就一定要將界線劃得這般幹凈嗎?她究竟是不信任他,還是不在乎他?

昨夜只要她提出一句委屈,他便願意愛她敬她,拼盡一生護她周全。可她卻只是讓他當什麽都沒發生。

明若柳轉過天寧巷,提著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。回到集芳堂,她悄咪咪推開後院的小門,見院裏空蕩寂靜,趕忙溜進門。

她往自己房中跑去,正竊喜沒被南煌捉住,身後就傳來了南煌的聲音。

“你去哪了?現在才回來。”

南煌從院中假山上懶洋洋地一躍而下,化為人形。

明若柳一僵:合著剛才自己做賊的樣子早就被他看了個一幹二凈。

“有事耽擱了。”她若無其事地撣撣衣裳,淡定道。

“耽擱了?”南煌輕笑一聲,翻了個白眼。

“看看你自己的脖子!”

脖子上青一塊紅一塊的,想來真的是有事耽擱了。

明若柳一驚,臉頰飛紅,忙將衣領往上拉了個嚴實。

“不是你想的那樣!”她慍怒地瞪南煌一眼。

南煌故作天真地攤手,“你倒是說說,我想的是怎樣?”

明若柳被噎得說不出話,南煌沒見過她這般又羞又氣,忍不住打趣,“就是是我想的那樣又如何?我又不會說你什麽。男歡女愛,魚水相諧,天經地義的事兒,有什麽說不得的?!”

他壞壞一笑,湊到明若柳跟前,悄聲問道:“我只是想知道,這從男人身上吸得精氣和我們日月精華之間,到底有什麽差別?”

妖感靈而生,需要靠天地間的靈氣維持其靈體。吸納的靈氣越多,靈力就越是強大。吸納靈氣提高修為,正道是靜心苦修,邪道便是從別處搶現成的。

有的妖掠奪別人的妖元,有的就是像銀夢那般向人類下手,直接吸取人身上的精氣增強修為。

明若柳雖從沒想過要吸顧琢齋的精氣,但唇齒相交之時,她天性使然,還是不自覺吸納了些顧琢齋的精氣。

南煌這一問,明若柳似是又聞到了顧琢齋身上那清爽明朗的男子氣息。

“要你管!”

她紅著臉狼狽跑進房中,砰地一聲甩上了門。

南煌聳肩一笑,晃去前廳開門做生意。

天色大亮,浮橋鎮人聲漸起,南煌守在前鋪等著開門生意,沒想到第一個進院子的不是別人,恰是顧琢齋。

顧琢齋臉色憔悴蒼白,眼下隱隱發青,一副精力不濟的模樣。

嘖,倒沒想到阿柳這般能折騰。南煌暗暗咋舌,忍著笑問道:“你這麽早來做什麽,不要多睡一下嗎?”

南煌這話是什麽意思?!

“我……!”顧琢齋的表情又是震驚又是尷尬。

南煌向顧琢齋飛去一個‘我懂的’的眼神,勾過他肩膀,甚是和善地向他保證:“你放心,我不會說出去的。”

顧琢齋更是驚詫。

南煌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,又誤會了些什麽?!

“我們沒有……”他想要將誤會澄清,又不好說得明白,一時便急得結巴。

南煌聽到沒有二字,立時變了臉色。

沒有?!你看看的你的嘴,再看看阿柳的脖子,還敢說沒有?!

他松開搭著顧琢齋肩的手,直接揪住了他領口,“你想翻臉不認人?!”

妖雖然沒有什麽負責不負責一說,可顧琢齋若是負心薄幸,他絕對不會放過他。

“當然不是!”顧琢齋連忙否認。

“那不就得了。”南煌松開手,莫名其妙地白了他一眼。

顧琢齋有苦說不出,只得由他誤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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